90後社工考牌做地產 幫基層劏房戶搵租盤 親見50呎「上床下廁」劏房感震撼

Play Video:

原本當了十年社工,一直關注劏房問題的Winky,因為想幫劏房戶改善居住環境,去年考了個地產牌照,開了間持牌的地產代理社會企業「侖居」,以地產中介及社工的雙重身份,幫助別人解決租樓問題。

「我2016年開始處理劏房問題,當時100呎的劏房已經很差,但現在連50呎劏房都有,甚麼「上床下廚」、「上床下廁」、「廚廁共室」應有盡有,近五年情況越來越差,租金卻越來越貴。」 這位不尋常的女生,每天東奔西跑,四周張羅不同事情,上門探訪街坊、搵租盤睇樓、為業主代租代管,街坊電器水喉壞了或者要找二手傢俬,甚至不懂申請綜援或子女學校的車船津貼,有甚麼奇難雜症「侖居」這「地產萬事屋」都一手包辦,幫街坊解決不同的租務問題。 「以前做社工的時候,經常都陪街坊去睇樓,發現很多不同問題。例如業主不跟條例,有些濫收水電費,有些單位失修又不裝修,但我們跟街坊上去其實沒有牙力,那時就想有甚麼角色可以幫到街坊,會不會真的很瘋狂地,考地產中介牌,自組一間公司出來幫街坊租屋呢?」

Winky起初做家庭服務為主,為基層辦家庭活動,就能輕鬆「交功課」,最後她捨易取難,只因看見一個衝擊的畫面,「有位媽媽很想讓小朋友學樂器,望子成龍,但房子很小,只有80呎,他拿著小提琴拉奏其實都沒有位置,我覺得已不是純粹喊口號或者提交意見書能解決的結構性問題。」

在公屋長大的Winky,坦言沒想像過外面高昂租金租到的居住環境可以這麼惡劣,「住客每天都對著單位,很多家庭問題都從那裡走出來,我們教照顧者媽媽減壓,讓自己有多些空間休息,但你看房子那般小,她真的能有自己空間嗎?如果可以的話就做點運動,但房子根本做不到運動,小朋友沒空間做功課,兩個人在這空間內根本會產生衝突。近兩年推出劏房租務管制條例,但街坊生活好像沒甚麼改變,究竟是純粹炒房子炒起了一個價錢,還是其實沒有人監管呢?」

侖居模仿其他國家的「社會地產」,有社工跟進,提供一站式的租賃支援服務,同時也是種對租客及業主的租務教育,「其實很多人都不是直接找業主租屋,而是地產代理,但我們看到不是那麼多人會遵守條例,也有很多不正當行為,很多不應該出街的手法快速穩定他們的網絡,可能買資料回來,很多騙騙哄哄,我們卻是比清水更清地去做業務。」

侖居的租客一般是Winky認識的基層人士,有些是由社福機構轉介,社工都很熟悉對方背景。而Winky跟一般地產中介不同之處,街坊不會一上來就看到有甚麼租盤,而是人手配對。Winky會先為租客登記,在業主租盤網絡裡面尋找條件適合的單位,如果配對不了,就嘗試詢問相熟的業主或合作開的地產代理,有沒有適合街坊的租盤。然而侖居運作一年網絡未算大,成功配對到大約十多宗。 「有些案例可能花幾個月才租到樓,可能因為街坊經濟狀況問題,我們會幫忙申請綜援或者緊急基金,讓他交到租金和按金。有些業主很好,直接問我們有甚麼是街坊需要的,盡量看看有甚麼單位可以租給他,甚至由減數千元租。當然我們同時也希望可以維持到業主的收入。」

地產與社工,追求的價值和使命上會否有衝突?「過程中都會想完成配對,也有目標數字追求,但很多時我們收到的租盤有些質素不是那麼好,數量又不算多,街坊真的要住的時候,究竟我會不會給街坊呢,還是如實告訴他有甚麼問題就可以,就是這些兩難局面。」Winky試過收到很差的單位,60呎空間連廁所都沒間隔,直接開門就看到馬桶,租金$3000。「我直接跟業主說很難租出去,我們也有住屋標準,至少要有獨立廁所,要有窗戶,空間有100呎以上,如果低於標準我們不會出租。」她總是提醒自己,不是要成功租出單位,而是要幫街坊找到好的安樂窩。

當初Winky跟其他社二同事一起報名考地產牌,但只有她一人合格,「我擁有的地產代理牌照是『大牌』,知識範圍比較廣,亦能查冊和開公司,但大牌特別難考,好像只有30%多合格率。」侖居為街坊找租盤,會為綜援人士提供佣金豁免,低收入家庭亦有三分一佣金優惠,Winky和同事Zoie的收入和佣金不是直接掛鉤,佣金只用來維持業務和支援街坊工作,所以他們其中一個重要工作,就是要密鑼緊鼓地找資金贊助。

「我們22年12月開始拿一個私人基金營運業務,然後到了今年1月就斷了,這等候期間也找了另一個基金去資助我們這幾個月。這過程是很Chur和疲憊的,你正在做很多前線配對工作,一方面擔心經濟穩不穩定,又要不斷探索會否有合作的基金跟你走下去,這已超出本身社工的範圍。」

地產同行總是好奇他們在做甚麼,有人願意合作,也有人忌諱,視他們為直接競爭者,「熱血是不夠的,都要有擁抱未知之數的勇氣,挫敗經常有,但我們就是想試一下如此瘋狂的計劃。不是每次都只做一種社會服務,而是能自己營運一個社會企業出來。」

|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