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來走遍香港沙灘完成極限巨型沙灘畫!香港唯一沙灘畫藝術家每次花6個鐘以上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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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rek是個新聞攝影師,10年前辭職成為自由業新聞攝影師,也是香港唯一一個沙灘畫藝術家。10年來,趁大潮退之日,都會一個人執起泥耙,由沙灘的這邊跑到哪邊,用像麥田圈又像外星圖騰的圖案,把靠近水邊的海灘覆蓋。單是西貢,由大浪西灣、鹹田灣、大灣到東灣都被他畫了遍:「我想用盡體力,畫滿一個沙灘。」

沙灘畫是Land Art或Earth Art的一種,利用沙灘上的岩石、溪流,成為作品的一部份。最後可以是潮汐,可以是風沙,把一切歸零,不留痕迹。沙灘畫的其中一個意義,是耗盡作畫者的體力,畫最多、最大的圖案,甚至把沙灘都畫滿。所以最初期,Derek的圖案都畫得很簡單,但很巨大,「由沙灘的這邊,執著地拖棍跑到另一邊。「完成後爬十分鐘山路到大灣山頂拍攝,六時許再走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回到大馬路,趕搭8點左右的尾班巴士回家。甚至試過累到在巴士上睡著了,正宗體現了沙灘畫的精髓。初時他用地拖棍作畫,後來用鉗把耕田泥耙紮在地拖棍上。現在升級了,買來可組裝泥耙頭的新泥耙棍,拆除及組裝都更方便了。不過每支重幾公斤。不過他笑笑說:「今年我參加毅行者,30小時完成,體力還好,揹這些重量行山都還好。」

近年,他追求把圖案畫小一點,筆觸細節更密集。成了新的風格。 在YouTube上搜美國Land Art藝術家Jim Denevan,他的沙灘畫超級巨型,每幅最少要6至8小時,非常壯觀,原來不是所有地方都可以做到。外國有些地方有一日潮(Diurnal Tide),潮漲時間可能有10多個小時。而香港只得半日潮,每次的潮水漲退約只6小時。Derek要等潮水最少退到一半才作畫,還要拍攝做記錄,每次作畫時間約只兩個多小時,及後還要追趕尾班車,所以至今他都未試過好好地及完整地看過自己的作品歸零的全過程,極受限制:「這個限制就是我在香港畫畫的特色。」而且香港的潮汐時間,通常3月至10月是中午至黃昏;12月至2月是夜晚,惟在日正當空時作畫。他一般在遠離主要人潮的沙灘角落,配合著山岩一個人作畫。中途要是肚餓口渴,總不能丟下一切走5至10分鐘跑回小茶寮買水。所以每次總揹上3、4公斤的水,麵包乾糧走來,躲在沙灘角一口氣的畫。

走遍香港許多沙灘,他對靚灘有特別的見解。暫時而言,還是西貢的海灘最適合畫沙灘畫。因為沙質較細滑。貝澳有方便的交通,但沙質顏色較深;南丫島有寬闊的泥灘,但灘上有貝殻及細石,走在上面要小心;鹹田灣退潮後露出漂亮的石景,作品會更有質感。而且每個泳灘每次去會有不同的變化,今次可能有小溪流,下次可能有小沙洲,即使去得最多次的大灣,也不厭倦。還有,他每次作畫都隨心而畫,隔了一段時間回看,發現也許隱藏了他那陣子的思緒。如疫情期間他畫了許多像變形蟲又像細胞的東西,可能是那幾年天天工作都與疫情有關,細胞細菌都入腦了,在沙灘上顯現出來;近年的創作像分崩又重組的城市,可能是近年香港人與友儕間離離合合帶來的感覺。

「我自小讀書不算很叻。現在香港沒有人畫沙灘畫,只有我畫,變成一件能代表自己的事。我便成了最成功的一個!哈哈哈!」其實最重要,是Derek於18歲時,爸爸便意外離開了他。從此,他似乎覺得世事就是如此,生死禍福,不過是一個自然循環: 「我做新聞看到許多意外。碰!幾個人就這樣消失了。這和潮漲潮退一樣,都是一個定律。你不需要擔心甚麼,反而要放開這個恐懼。我最想看的是,辛苦畫圖後,潮漲把所有圖騰蓋掉。所有不開心都被沖走,其實又可以平衡了。」 人生就是做各項賞試的選擇題,有得必有失。

現在的他一邊接Freelance新聞攝影工作,一邊做各項嘗試。最近埋首研究苔蘚種植。把苔蘚種到石頭或松果上,每天照顧,最少要等三、四個月才長長一點點,看到好不好看,勁費時,但無所謂,試過才知:「最大改變是不想再做正職,想多一點自己的時間。」未想過要退休,也未到不工作便可以生活的地步。工作與收入不穩定,倒多了自己的時間,尋找自己,發現自己。「若沒有這個決定,可能我多工作幾年便被辭退了。坐在辦工室,也沒機會經歷了近年香港的兩個大事件。發現自己還是喜歡做前線工作。可以看到更多事,我覺得是慶幸下那個決定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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