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歲靚聲大律師兩度患癌割聲帶食道 望以AI程式重製「聲帶」再上庭為人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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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毒喉大狀』,因為經歷過兩次喉嚨有毒瘤, 但是我重新找回我的聲音,我的生活就是一個『毒喉大狀』的重生經歷。」今年73歲的Kam,把他想說的話都以電話程式播放出來,頓時有種未來科技的視感。Kam曾是雄辯滔滔的大律師,已當了大狀46年,亦是行內出名的「歌王」,大半輩子靠聲謀生。

2017年他發現自己患上咽喉癌第四期,手術後他的聲帶連腫瘤一起切除了,從此再不能說話,亦代表不能再上庭。 「醫生說因為他的腫瘤很大,如果做手術,一定會切除聲帶,另外的方法就是化療電療,但是很難根治。那刻我女兒馬上哭了出來,因為他是律師,大部份時間都是靠說話工作,但是他冷靜地回答得很快,說兒女年紀還小,不用考慮了,做手術吧。」孫太回憶起先生患病經過,依然心有餘悸,「他翌日如常上庭工作,然後跟法官說,他有個很嚴重的病,今天之後就不會再上庭了。」

孫太說本來喜歡運動的先生生活作息非常健康,十年間沒怎樣看過醫生,家人都長壽健康沒有癌症病歷,從不覺得會跟癌症扯上關係。Kam更在患病前自覺太健康而取消了保險。做完第一次手術後,一家人正在慶祝爸爸平安度過兩年穩定康復期,某天Kam發現進食時喉嚨有障礙物,吞嚥困難,檢查後發現食道有個7厘米的腫瘤,比第一次的腫瘤更大。

「第二次患癌他整個人好像被打沉了,有些絕望。」這次療程亦更複雜,要事前先縮小腫瘤,再開刀切除部份食道,將胃縮小然後吊起來。因為Kam化療後身體非常弱,孫太不想他承受多次十多個小時的大型開刀手術,希望用微創切除已縮小了的腫瘤,當時因為香港剛爆發疫情,而且手術費非常昂貴,他們轉而尋找外國專科醫生,原本發出去的電郵都石沉大海,直至一位德國醫生回覆,令他們有一絲曙光,最後趕在疫情爆發前,到醫療費比香港便宜一半的德國就醫。「跟第一次化療電療不同,他有幾次暈倒不省人事,但是他沒有抱怨過,比我想像中更堅強。」

Kam食道縮短,胃小了,但胃口仍不錯,每天小吃多餐,大約分成五餐,每次吃平日份量的一半。然而嗅覺只有原來的10%,進食和品酒時再難以享受香氣。Kam頭一年已慢慢適應以造口呼吸,每天都要花時間清潔和護理造口,把痰咳出來。因為食道縮短容易胃酸倒流,晚上消化不良時就要坐起來睡覺。因為造口不能沾水,洗澡要格外留神,也不能自行洗頭,需要找理髮店代勞。疫情時Kam都會戴圍巾好好保護造口,但他氣管較敏感,長時間戴著會有點呼吸困難,所以這段日子有參考醫生意見,少去大塵地方就無需特別覆蓋造口。

其實第一次手術後,Kam一直找不同方法重新發聲,他曾到新聲會學食道語。食道語即是將食道入面空氣排出時,產生震動而發出的聲音,原理就像打嗝,不少失去聲帶的人也以食道語重新說話。然而當時Kam學了頗長時間依然難以發音,原來當時自己罹患食道癌,影響了學習。

「我很無助的時候,認識到中大李丹教授的團隊,用人工智能的科技去重建聲線,讓我重新說話和工作。」Kam所講的人工智能電話程式,是中大新研發的廣東話人工智能程式,原理有點像平日電話Siri的語音系統,打字上程式上就能播出聲音,而這程式能模仿用家的真人聲線、說話語氣感情等,能播放出他本人的聲音。孫太說教授指最難的病人就是Kam,因為他沒有事先留下聲線備份去重建聲音。他們嘗試向法庭申請過往Kam上庭的錄音,然而法庭的錄音不能私人使用,申請過程困難重重,而且法庭錄音很多雜聲,對話中亦缺少生活化、表達不同情感的語句。慶幸最後語音技術成功讓AI在有限情況下學習Kam說話的方式,雖然未至完美,也要定期修正和不斷調整,但身邊的家人朋友同事聽過AI發聲後,都嘖嘖稱奇,覺得跟本人說話無異。

Kam大部份時間都用紙筆跟別人溝通,現在慢慢習慣在日常生活中應用AI,程式將生活用語分類成工作、社交、日常用語等,「他不用像以前那麼無助,如果跟對方溝通不了時,一定用到程式幫忙。而Kam最想做的,其實是讓年紀老邁、難用紙筆溝通的父母再次聽回自己聲音。

「我不知道為何黃子華的電影叫《毒舌大狀》,因為我自身經歷,應該被人叫做毒喉大狀。雖然未知道法庭是否容許,上到法庭也會有些控制不了的因素。

「大律師是一種永不言休的工作,如果我有良好的記憶和思考能力,我都會工作,不考慮退休。做律師都是希望正義得以彰顯,我的法律理據被法庭接受,我好有信心法庭會批准用人工智能發聲。」因為想盡最大能力幫人,以往Kam專幫人處理刑事案及上訴案件,有時是明顯難有勝算的案件,只要他認為有一線生機,都會鼓勵對方堅持。他希望如果用到人工智能工作,能重返上訴庭。Kam的徒弟葉大律師解釋道:「上訴庭是辯論法律觀點為主,例如陳詞大綱已在上庭前互相交換,到了開庭時法庭已看完兩方的爭辯論點,庭上不需要主問證人,盤問然後覆問,大可以用軟件代師傅發聲。我相信如果成功,不只是在香港的法律界,我想對全世界都會是創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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