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產探險家點搵錢?由屋邨出身到亞洲首個「世界五十名最具影響探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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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son(張偉賢)由地球最南端的南極,乘搭5程飛機和一程2日的船,輾轉經阿根廷烏斯懷亞、智利聖地牙哥、澳洲等地,終於回到位於將軍澳尚德邨大約200呎的老家,他坐在一張小學已經開始坐的「膠櫈仔」,面向著一張小朋友使用的「枱仔」,枱仔的闊度連Wilson張開雙臂的一半長度都沒有,但上面卻擺放著一本本磚頭般厚重的英文極地探險書及地圖。「我小學到高考都是坐在這裡溫習的。」

探險家,一個我們以為只出現在電影或者小說的銜頭,原來一直有位港產探險家活躍於南北兩極十多年,今年更加被美國探索者協會,評為亞洲首個「世界五十名最具影響探險家」。阿爾卑斯山有82座超過4,000米的大山,有超過一半他都是獨自登頂,聽起來他連名為人生的高山都已經登頂,但其實他的起點是只有小朋友在坐的膠櫈仔這樣高。「700萬種生活,我的生活是發現人類未知的最前線。」Wilson道。

貧窮沒有限制到想像力

「 我是一個極地科研和遠征顧問專家,同時也是一個冰川學家,(由2011年)差不多每一年在南北兩極留半年。」Wilson擁有2個於歐洲修讀完成的碩士學位,​​更在加拿大攻讀冰川研究博士學位,出身草根的他,大部份課程的學費都是以獎學金補貼。 Wilson在小學生枱仔上翻出已有十多年沒有翻過,在大學時期因懷抱著對南極的憧憬而買下的極地以及雪山探險書籍,翻著的中途他突然激動地大叫「咦!這裡就是我現在工作的地方,當年看這本書的時候只覺得書內出現的地方都很遠、冇connection,但想不到我十多年後可以到這些地方工作。」Wilson覺得現時的他成為了書中出現的探險家的一份子,「我明白為甚麼當年書內的探險家他們想做到這些事,而我覺得人類是需要不斷探索的。」

Wilson到今日仍記得,自己可以由將軍澳屋邨走到地球最南和最北的地方,全賴有不同的人扶他一把,第一個轉捩點就是大學時期參加為期十日的南極探索團,令一個「屋邨仔」見識到一個大世界。「美國一個環保組織想挑選一些年輕人,代表香港到南極探索,自己出身不好,英文又差,但我都一樣照報名,在2,000人裡面挑選了3個,我是其中一個。」就是這一種主動的性格令他不會被目前的處境所限制,他記得以前中學的時候他想參加一個童軍活動,需要到日本交流,但他沒有錢買機票,於是他走到校長房前敲門,當著校長面前說:「我想參加這個日本交流,但沒有錢,校長你可不可以資助我。」在當面向校長提出請求後。Wilson就逐點列出他曾為學校有怎樣怎樣的貢獻,最終校長私人貼錢資助Wilson到日本交流。「在向別人提出請求時,你要問問自己之後可以作出甚麼貢獻。」

Wilson原本在香港的浸會大學修讀體育及康樂管理學系,「本來最正常的路徑就是成為體育老師的,但我又不太滿足,所以就去了瑞士做登山小屋的管理。」

2012年的時候,26歲的Wilson在瑞士登山小屋的洗廁所、煮飯、嚮導等工作期間自學攀山技巧,「我趁放假的時候,買了一張很便宜的火車票去挪威的北極,自己拿著滑雪板還有這樣小的背包,滑雪三個星期,可能整天只吃一頓飯。」他用雙手比劃出佔他大半個人份量的背包,因為他帶去的物資太少了,「我所有的滑雪的能力全部都是在YouTube學的,那時候是YouTube學完之後就練習了所有的極地探險工作的技能。」

探險家的技能

如果想成為探險家的話,其實有沒有甚麼資格要考取的呢?其實成為探險家不太難,以海、陸、空的技能來分類的話,Wilson都只是懂得駕船、駕快艇、海上拯救、登山、有槍牌可以開槍、救火、駕飛機、跳傘等等。「包括探險站站長都要出來做雜務,因為人就這麼多,問題就很多,所以不同的人都要具備不同技術,都要做不同的事,有時我幫忙開飛機,或是開雪地車去做不同的事,冰川拯救、嚮導、攀山。」

其實探險家是怎樣為生的呢?「我很喜歡麥哲倫這個故事,身為葡萄牙人的他但葡萄牙的國王是不支持他去發現新大陸。你要說一個很美麗的說話或者美麗的包裝,告訴國王知道『對面是一個陸地,你要贊助我給我錢,發現一個沒有人發現的東西』,而最後西班牙的國王真的贊助他發現新大陸、環航地球。」探險家的本質好浪漫但香港就很現實,「我告訴你南極冰下其實有很多寶庫,你會不會給我錢贊助我,是不會有人給我錢,認為你是傻的。」所以Wilson都有點實際的方法來維持生計,「我有寫一些專欄,在旅遊方面我也有做一些嚮導的工作,有時有些大型的項目,其實找我作顧問的話都是難度很高的項目,有次某個國家想建一個考察站,但他不想經國家政府他就投標,我是其中一個中標的。」簡單而言就是關於前往極地的疑難雜症都可以找他幫忙,作一個嚮導、顧問的工作,例如一些大型攝製節目都會找他幫忙安排行程或是風險安全規劃。

Wilson本來可以用他十幾年的探險經驗,成為極地嚮導賺錢,但他因為長時間生活在南北極更深切感受到環境問題而專攻學術路,在歐洲唸兩個碩士,現在於加拿大讀冰川學博士的最後一年全心作研究考察,每個月靠經費生活。「我都不明白,我今天在香港逛街,聘洗碗比我的工資還要高,我都想不明

從冰川看見地球滅絕歷史

Wilson的學術研究之一,就是定期量度冰川的溶化速度,然後輸入數字製成預測模型,「這次回來也是講解我在冰川研究的成果,每次計算出來,預計約50年冰川可以溶化了的,或者當地居民因紐特人可以50年內沒有水喝的。我真的會睡不著覺,我覺得世界真的完蛋了,因為我沒能辦法解決,但同一時間作為一個探險家,我們需要一個正面的思想。」

「我媽媽是做保安和清潔工,我記得我小時候放學或者補習後,就幫媽媽收垃圾。我記得我好喜歡新年,因為幫忙收垃圾,人們會給利是又會給玩具。有時星期六日我們一起推車去收紙皮,還有一些鋁罐,可以賺幾毛錢。」Wilson說很記得小時候這些日子,但現時長大「出身」了都沒有機會令父母有更舒適的生活,都有點遺憾。

「我的同事在南極做事,夢到自己的妻子有危險,然後他們回不了家,看不到她最後一面,我很害怕這情況出現。」Wilson說著突然感觸哽咽,「媽媽在疫情的時候跌傷了腳,我在加拿大來不到醫院。」

又要放下香港的一切、家人,又要拚命探險,到冰川做研究,有時會有人問他「很危險的會死人的,回不了家,不知道是為了甚麼,還有在香港辦公室工作舒服工資又高一點。」

「一條冰川在瑞士和奧地利中間交界發現了一個遠古的人,他應該是從奧地利穿越到瑞士的時候就掉進冰縫裡,到近代我們才發現他出來,在南極我見過恐龍蛋,現在在北極,都會見到很多不同的長毛象。」地球經歷過五次大滅絕,冰川下冰封著以前滅絕的紀錄,人類在地球上的活動令地球正進入第六次大滅絕,我覺得我有機會、有能力,可以看到「地球的圖書館」很難得。

溫馨提醒:基於生物安全的考慮,我們始終需與*企鵝保持5米的距離。然而,不論用何種語言溝通,企鵝出於其獨特的好奇心似乎難以理解並且尊重這項規定。

*片段攝於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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