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歲女救生員轉行 揸大拖頭、吊雞入地盤 月入3、4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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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枝三兩下手勢就熟練地攀上了比她還要高的車斗上,拿起吊雞(貨車式起重機)的遙控器,起重機的機械臂畫著一個半圓,阿枝透過遙控器如操作自己的另一隻巨臂一樣,徐徐吊起上噸重的建築材料到旁邊的拖頭排卡上,地盤上的一切都很巨型,由阿枝要吊運的、要築起的以至使用的工具,除了只有152厘米高的阿枝以外。「700萬種生活,我的生活就是駕馭巨型過我的機械。」

救生員上岸

「我大概入行(從事地盤運輸)兩至三年,之前就做救生員,經常好像坐在那裡,坐到意志消沉。」阿枝沒有一刻可以停下來,從事地盤運輸以前的阿枝是救生員及淨泳教練,坐在看台上做救生員坐足7年,看著人們浮浮沉沉,看起來都覺得自己浮浮沉沉,二十出頭就沒有人生目標。「很忙,要弄到自己,一停下來,好像不知道怎樣覺得自己浪費時間。」她考過的證書或上過的課程多不勝數,救生員、船牌、游泳教練、康文署的部門急救班、獨木舟、水上電單車、獨木舟拯救章、沙灘章、繩網、AED(急救)、院前搶救、攀石、潛水等等。當時她用儲閃卡的心態,考了私家車、電單車、小巴、巴士 、輕、中、重型貨車等等11種車牌,因為疫情和怕悶,令有這麼多種車牌的阿枝心癢癢想轉行。「十間公司有八間都不會請女生做運輸,有種司機叫作『女司機』。」阿枝說完笑一笑,因為坊間有種標籤就是女生在駕駛時會容易失去冷靜,手忙腳亂而出車禍。當阿枝想轉行作運輸時就直面這種歧視,「我第一次入行是駕10噸貨車,不算很大型的車,那個老闆是女人,剛巧要找司機。」阿枝形容自己當時膽粗粗應徵後老闆娘很好,只一句「你拿車去操一操,操夠你告訴我,開工。」就聘了阿枝。一句操好開工,阿枝就進入了運輸業,再一句「不如你直接揸拖頭。」就進入地盤工作,於是變成地盤運輸工。

當年第一日駕駛拖頭上班就已經進不了地盤,還要卡住整隻船,最後被科文(工頭)趕了落車,因為她阻礙了工地現場的運作。「你看不到退後所有東西你怎敢給油,除了怕剷落海亦怕撞車,當年搞不了,由第二位師兄代替了我的位置駕上船。」阿枝帶著緊張感與不服氣在地盤內苦練,又用上自己的吃飯時間請教現場的其他師兄實際駕駛技術,「有些師兄都很好,不同公司都願意來教我。」就這樣苦練了一星期後她成功在第一次「卡關」的地方通關,退後上到通往地盤的船上。」而當時罵她的科文亦成為了阿枝的朋友,看著她駕車技術一直有長進。

地盤入面的吊運一般牽涉四個角色,有駕「吊雞」的機手,負責溝通給訊號起重機的訊號員,接應的「埋碼員」,再將「碼嘢」運走的拖頭「排卡」。「埋碼」指利用吊具綑綁物件的過程,「埋嘢」則是指那綑吊運的貨物。而阿枝學完拖頭又學「吊雞」,無論吊起還是運走的崗位都可以做到,當日第一日上班比師傅趕走,現在的她可以將幾噸重的物件吊來吊去。吊著「碼嘢」隨便都有上噸重,有何不妥做接應的「埋碼員」就真是「用生命值硬接」,所以信不信得過吊東西的機手真的很重要。

疾走阿枝

阿枝沒有一刻可以停下來,連平時生活的日程都要塞滿,曾經試過在地盤「連踩5日」不回家,每夜就在拖頭的車廂上過夜,當時的她覺得忙得很滿足,而且留在車廂、聽著音樂,在駕駛席上有種與世隔絕的自在感及安全感,而且巨車的高度及視野給了她平日沒有的開揚感。部車大連個車廂都大,這裡有水喝,有雪櫃、連床鋪都有,真的有家的感覺,除了沙塵滾滾又沒沖涼之外,幾十噸重的拖頭,在人多車多路又窄的香港,好似一移動就很笨重,但限制反而是自由的開始,阿枝就是喜歡拖頭巨型,在窄路靈活遊走扭動的感覺。即是很瀟灑,「你駕住拖頭,連著架很瀟灑地扭軚盤轉彎或者靠位,我覺得挺自由。」

身高矮小的阿枝除了在駕駛執照大型車與巨型機械的地盤現場得到了滿足感外,亦習慣了身高限制而要努力踮起腳觸摸到高處,這個態度可以說是阿枝的價值觀,令她一刻也不可以停下來,本身讀書不好的她早上返地盤,夜晚返學,斷斷續續讀了兩年終於畢業,得到犯罪心理學的學位,「早上就開重型車,在地盤日曬雨淋,還有早上的工作都辛苦的,還有要寫論文。」所以阿枝睡覺的時間都很少,有時可能只有三個小時。「即是有時要短期的目標,你才會有東西去支持你,怎樣繼續走下去,害怕到某一個環境,你不懂做的事會被淘汰,這個來源或者可能是感覺這個過程,會是一個重大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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