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仙斯文賣魚佬帶補習女友入行 為移民儲錢不怕工時長、全身腥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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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Jack一手握著在砧板上不斷掙扎的鯇魚,一手拿著刨魚鱗的「打鱗器」削掉鯇魚的鱗片,削掉的魚鱗不斷迎面飛向Jack,「打鱗」後Jack手勢純熟地換握一把闊身刀,大刀一揮鯇魚立即濺血斷氣,魚血濺上Jack的手臂及他年輕的的臉上,「700萬種生活,我的生活就是已經確立了未來目標,所以不怕全身腥臭。」25歲的Jack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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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歲的Jack外表斯文,但他其實是個在街市內工作的全職魚佬。

打鱗、去骨、劏鯇魚

「因為有時我太累就會晚了起床,所以(媽媽)有時會有微言的,但我都已經盡早了。」Jack在踏出家門後馬上跳上的士,每日上班時間朝七晚七,冬日早上晨光微曦的時份,Jack就要回到黃大仙大成街街市。送魚的父母會幫忙先開檔,Jack回到魚檔後第一件事是準備好手打鯪魚肉,要彎腰用力攪勻魚肉,每桶重40多斤,一天要攪勻數桶。魚檔簡單可分為三部份,分別是「魚肉」、「水盤」、「鯇魚枱」,而除了Jack及他女朋友在店內主要負責輔助的角色,「魚肉位」就是賣平日打邊爐,或是我們吃煎釀三寶的魚肉。而「水盤」可以說是劏魚的「新手場」,亦是Jack主要負責的位置,水盤所指的是一個個的鐵盆,當中賣著烏頭、白鱔、鯪魚、白鯽、黑鯽、生魚等「魚仔」,「通常初學都會先做這個位置,因為儘管劏錯了都可以換過一條給客人,成本不高。」在劏好一條魚的時候,「打鱗」(即刨乾淨魚鱗)、起骨、去鰭、剝牙、去黏膜等自然是Jack基本上要做的工序,而連Jack那位原本從事補習的女朋友,在魚檔內都要懂得做上述的工序及劏魚﹐但劏的魚種類不同都有難易度之分,如果說「水盤」是新手場的話,大鯇魚枱就是老手場,「你說難度的話一定是那裡大鯇魚枱的了,因為對體力上以及技巧上都有較多需求的。」

Jack指不同魚的劏法都是大同小異,不過易學難精,「魚有條脊骨,都是沿著骨怎樣切怎樣開,剖開肚,腸通常都是扔的 ,魚腩就貴點的。」當Jack一邊解答問題一邊展示如何劏魚的時候,一不留神就「劏衰咗」,「最完美是這個魚泡不穿的」,Jack順手拈來一條「老手」李師傅劏的一條魚,展示一條劏得完美,魚泡、魚腩都絲毫無損的魚,Jack指如何劏得靚一條魚、沿骨劏得直、如何劏會令魚血鮮紅一點,都學了3、4個月,「劏出來的血是鮮紅色還是很新鮮的狀態都會影響觀感的,怎樣為之劏得好這些都是學問, 因為有時劏魚,血會瘀黑色的。」Jack指其中一個師傅教的技巧叫作「化妝」,「 有時候魚放得久,十多分鐘至半小時可能會乾了沒色澤,為了令觀感更加好就會將它『化妝』將鮮血放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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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Jack之所以會入行賣魚,是因為鄭生鄭太上年機緣巧合之下頂手了大成街街市的一個魚檔,但合夥人又突然不幹,人手不足之下就游說Jack幫忙。

童年怕魚腥 成年去劏魚

「小時候他(Jack)跟著我們行,我們推魚到街市的檔口處,出來的時候我打算牽著他走,他不讓我牽,說我隻手又濕又腥。」Jack媽媽鄭太在說到兒子嫌自己的手髒的時候語氣突然激動。Jack的父母是魚欄的買手,20多年以來都負責從魚欄買魚入貨再送到不同的店舖,而阿Jack之所以會入行賣魚,是因為鄭生鄭太上年機緣巧合之下頂手了大成街街市的一個魚檔,但合夥人又突然不幹,人手不足之下鄭太就游說了剛剛從瑞典Working holiday完回港的Jack,從上年4月開始幫忙看店,「為何我會答應幫忙了,原本(媽媽)答應我一星期有2天假期的,又說『你下去是看頭看尾而已,累就上去休息一下睡覺』怎知是完全相反的。」Jack形容最初工作的一個月是「蜜月期」,不需要劏魚,只要收收錢,賣賣魚肉就過一天,還有一千元日薪,「但我做了一個月後,有時看見師傅需要幫忙,於是就越學越多,『叉咗隻腳埋去』。」Jack指從事魚檔的「初心」是幫忙看檔,「劏魚師傅可以說是街市版的Freelancer,他們不喜歡長時間在同一檔口工作,流動性非常高。」在Jack剛開始幫忙的時間,試過檔口只有一兩名熟手師傅,在不懂的情況下都要勉強做,攪魚肉、劏大魚、怎樣標價、怎樣去骨、怎樣放那些大魚頭會吸引到人買,整張枱都是我負責。」Jack形容就是在那段時間「頂硬上」,一個月內就急速成長,由原來不懂劏魚而被買餸師奶欺侮,到現時能劏出一條好魚與師奶有講有笑。

為未來不怕現在腥臭

幫家人是Jack走去劏魚的初心,而第二個令他堅持下去的原因就是為了儲錢移民而忍受現時的工作情況,「別人的目光、骯髒、工時長那些,試過在升降機內,有一個女人甚至說『嘩很腥呀』。」以前買衫會買「潮牌」,現時因為一星期有六天要工作,於是只買數十元一件,髒了就扔都不會感到可惜的T恤。本來喜歡拿著相機到處跑,現時握刀都握到手指關節痛,雙腿站到痠軟而半年都沒有再到處走認真拍攝,「我自己的社交媒體有近1年完全沒有更新過了,因為每天工作重複沒有特別的事可以分享。」Jack起初看著朋友在社交媒體上多姿多彩的生活,再對照自己每天重複出入街市、劏魚、攪魚肉、累透放工,再早起、出入街市、劏魚、攪魚肉、累透放工的單調生活,「一開始看社交媒體,看到自己辛苦返魚檔但他們玩得這樣開心都會覺得有點心理不平衡的,但想著未來的移民目標就釋懷了。」25歲是一個尷尬的年紀,一方面還年輕有追夢的本錢,另一方面因為已經畢業數年開始要現實地為未來打算,25歲這年Jack搬了出來與女朋友同住,25歲這年Jack做一份自小覺得骯髒辛苦的工作,在Jack媽媽眼中,Jack願意在魚檔熬願意幫忙,是變得成熟的表現,「成熟了一點,從事了這份工作後。是一種磨練,你連這裡都熬得住,日後另一份工作舒服一點的話就會開心點,又不是叫你整輩子劏魚對不對。」Jack媽媽淡然說道。Jack手臂上有一個「相機人」的紋身,「我希望未來可以做一些關於旅遊的工作,到不同的地方,可能是關於攝影,總之是這兩個元素,攝影與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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